放学以后不吃饭

月亮就在那儿挂着,也不圆,也不缺。

【何尚何】小心温差

预警:剧情狗血,伪现背

尚九熙×何九华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城市真正的炎热似乎才刚刚开始。

  晚上十一点半,入了夜空气里却还扬着热风,节目组大发慈悲终于宣布今天的录制到此结束。尚九熙借着摄像大哥的夜灯走回车上,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谁,他拉开车门准备窜上座位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在最后座上低头玩手机的那张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九熙?秦霄贤从后排挤出脑袋,见他出现在这辆车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儿,音调都拔高了几度:有什么事?


  只需一句话就把尚九熙划分在他们之外。

  他知道秦霄贤并不是故意的,的确任谁看都是尚九熙来找他们有事,还是非他不可的那种事儿。只会是这样,只能是这样,只有是这样。

  尚九熙目光撇过那个看手机的人,昏暗的空间里只有屏幕光映在何九华的脸上。光影让他的轮廓变得锋利,额头眉骨颧骨鼻梁,越看越像两年前专场的那时候。

  哦,没事儿,尚九熙看着秦霄贤抱歉地笑笑:走错了。他抿着嘴收回眼神,关上车门的前一秒,尚九熙看到堪称韩剧经典的一幕——何九华正抬起头看向他这边,半秒钟之后视线被车门阻断了。

  这放在任何一部剧里,就已经开始播放命中注定的bgm,两人的特写镜头轮流切换,慢放抬头抬眼的瞬间了。

  尚九熙不要,他从来不看这种电视剧。


  坐回自己的车上,跟拍的follow pd和艺人助理收了器械靠在车旁聊天,尚九熙和他们打了招呼后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稳如泰山。

  他的现搭档郭霄汉问他下周要不要一起去拍小龙的探店视频。尚九熙偏了下头,把自己的表情隐藏在阴影里,再抬头时平静无波。他扭头去找助理,想问问他下个星期的行程安排,刚一开口就听见他们的聊天。

  “明儿你去A组B组啊?”

  “B组呢,冷板凳的人好拍多了,室内就行。”

  “老刘那儿才轻松,他拍的谁来着,哦对叫何九华吧,都没怎么动过。”

  “你小点儿声,”那人拍了说话的人一掌,压低了声音:“…刚进去。”


  尚九熙哑然失笑,看来总导演事前做的工作还真不少,连他们的内部矛盾都摸透了。也就是说,这个节目组里,上到总导演艺人统筹,下到follow pd化妆师,排除掉单位的师兄弟,大概率没有人不知道他们俩有矛盾。

  这不怪人的本质是八卦,当初第二季的嘉宾人选被爆出来时,已离婚的搭档同台录制这个话题给节目拉了不少热度,导演看着飙升的话题度喜笑颜开,就差让他们面对面坐下来录制回忆录。

  谁不想抛头露面有活干,尚九熙撇撇嘴坐好,低头给郭霄汉回消息:好,我去


  汽车即将拐进酒店负一层的车库,尚九熙及时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乖巧地捻起嘴角笑:大哥,麻烦你转进旁边那路口,我想去买点儿东西。

  哎哎,好。司机接连点了两下头,打着方向盘一脚油门驶离大部队,直奔几条马路开外的便利店。

  尚九熙下车跟工作人员道了谢便让司机先开回酒店,意思是等会儿自己走回去就行,顺便透透气。说完就摆摆手,扭头转身走进商店。


  “欢迎光临。”机械的女声把尚九熙吓了一激灵,店里只有一个收银员百无聊赖靠在冰柜旁扣手,听见感应声响起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尚九熙穿过货架,从最里头的米面粮油调味品开始逛,然后到卫生用品毛巾香皂,再路过速食方便面火腿肠绕到话梅瓜子巧克力。最后他抿着嘴,从收银台下方的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扫码结账。

  再拿一盒口香糖,尚九熙边说着边低头解锁手机付款,好心给收银员少找些事儿做:不用塑料袋装了。



  何九华下车的时候借着侧身的空隙,悄么声地伸手拍了拍秦霄贤的手臂跟他来了个对视。你懂我我懂你,秦霄贤了然于胸点点头,先一步走进酒店。

  走了两条街到对面,何九华从屁兜压扁了的烟盒里摸出一根,也没管风往哪边吹,半道儿就迫不及待地点上烟送到嘴里。终于是解了馋,他插着兜站在原地发呆。

  有伟人曾经说过,尼古丁是最好的灵感激发剂,如果放在两年前何九华会表示十分认同并且借着这个由头磨着尚九熙让他多抽一支,现在他也只是单纯的发呆而已。

  余光瞥见路边的一个招牌,何九华扭头稳稳当当地看清了那一排发光的大字——熙华公寓。银色的灯管包裹住汉字的边框,夜幕里这四个字比天上的月亮还冷清亮眼。


  生活不是烂俗的狗血剧,他不会因为看见这两个字就走不动道,更不会在一秒钟之内走马灯近七年的喜怒。何九华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目不斜视身正影子直地连头带脚转了九十度,背对着招牌继续吞云吐雾。

  还没抽上几口,一根烟就被风吹散了大半。何九华有些气急地猛吸了两口,转身把烟头按灭在垃圾箱顶上,伸手企图打散环绕身边的烟味儿,一抬头,就见着了尚九熙。


  好吧,生活还是少不了狗血,尚九熙的动作随着何九华的转身有了一丝的停顿。


  尚九熙压根就没打算打招呼。反正何九华没戴眼镜也看不清,走过了就算了,没听说过离婚了还坐下来约饭的夫妻。他伸手从兜里掏出口香糖,撕了一片塞进嘴里,清凉的薄荷味儿绕满口腔再窜上脑门。

  是从什么时候习惯买口香糖的呢,好像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

  那会儿尚九熙不抽烟,也不喜欢何九华抽烟,他不理解这玩意儿吸进去还要过肺,在呼出来的二氧化碳里多出来一些尼古丁,能给人的精神带来什么刺激。但他总拧不过何九华的磨份,只好自己在一旁嚼口香糖,再赌气给何九华嘴里也塞一片,警告他不嚼上十几分钟就不要想亲他。

  何九华不是没有想过戒烟,可这个过程太慢太长,久到尚九熙都已经习惯了他的烟味儿和自己嘴里的口香糖。到头来该抽烟的还是抽烟,该嚼的还是在嚼。

  何九华始终觉得自己不懂尚九熙,明明再坚持监督他一下就能成功戒下来的,尚九熙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说说他,总是一副他最讨厌的礼貌客气的样子。尚九熙也不想了解何九华,他早已习惯于相处中没有谁刻意让对方改变什么,也不用为了对方去勉强自己。

  但是他把嚼口香糖划为自己的习惯,就像在何九华抽烟时,尚九熙愿意让出一米的空间。

  除此之外,两人的棱角从不曾为彼此磨平过一分一毫。


  回来了,何九华主动开口,他对于成年人的表面和谐琢磨得手到擒来:买东西啊。尚九熙用力嚼着口香糖以示毫不在意,轻飘飘地点了下头。

  月光如洗,被携裹在黑暗里的风此刻也像蚕丝绸缎,顺滑地贴着何九华的眉弓颧骨吹过,尚九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这样看过他了。

  轮廓分明的人在光影下会叠加美感,任何一位美术生看到这样的情形免不得手痒难耐,尚九熙也不例外。他把呼吸声尽量放得轻慢,在黑暗里用眼神一丝一缕一点一滴描绘着何九华的脸,即使他以前在纸上已经画过了很多次。

  银色的招牌灯突然闪了闪,紧接着啪的一声全部熄灭,一切都被拉上了黑色的幕布,尚九熙看不清他的脸,只好在心底默默地把前任的肖像勾勒完整。



  尚九熙抬起头盯着那个标着房间号的金属牌,上面深红色的铁锈给他当头一击,他终于在房间门口停了脚步。

  烟味熏泡而发黄的墙皮,何九华伸出一根手指抹了一把,簌簌直往下掉灰。新换的四件套上还有洗不掉的浅黄色不明污渍,枕头上一根卷曲的深色毛发被何九华抖落在地。空调噗噗往外吹气,好像拼了命地呐喊自己年岁已老,一股老化的灰尘味儿从稀疏的扇叶里飘出来,这已经是熙华公寓里最好的一间双人房了。

  进来啊,何九华坐在床边向他招手。尚九熙一眼望到他眼底润润的湿意,眨巴着眼看何九华:…好脏。

  

  这场 忄生 事来得像暴雨一样让人避无可避。

  何九华用食指抵着尚九熙的肩头把人逼到床边,自己一屁股坐在床上,比拔丝芋头还黏糊的眼神勾着尚九熙靠近。他偏头含住尚九熙的耳垂,不算厚,但看起来充满福气。湿润的舌丨尖一下下 舌添 舌氐 着耳垂,湿润的热气从口腔传入尚九熙的外耳道,痒痒的。

  尚九熙看见他眼睛里逐渐倒映出自己的身影,莫名有些烦躁。他不喜欢被 忄生 谷欠 控制的感觉,但他更受不了何九华冰凉的手划过他的脸和越靠越近的嘴唇。


  锈红的房间号,掉漆的床头柜,接触不良的台灯,每一个破旧的物件都在刺激着尚九熙的感官。这是他绝不可能踏入的地方,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把限量款T恤丢在床尾,被何九华一脚撩下去。

  当他跟着何九华走进这间熙华宾馆时,就注定了没法逃避这场欢 忄俞 。


  过程久违地愉悦,两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尚九熙黑色巴黎世家联名款的短袖还躺在地上。

  何九华窝在被子枕头里露出一双眼睛看他,尚九熙半靠在床头神情严肃地回着微信消息。尚文博,何九华喊他,眨巴着眼睛认真说:你这人做男朋友不行,当 pao 友还挺不赖。

  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尚九熙腾出几秒钟来回应他,有些觉得好笑:一周一次都嫌多。

  什么都不如偷嘛,何九华翻了个身笑嘻嘻地拍他的大腿:那正好,把以前欠的补上了。尚九熙搞不懂前半句是在夸他还是骂他,只好顺着他的意点点头:你满意就行。何九华气得笑起来,呸了一声翻身下床,摸出口袋里的烟点燃吸进肺里,过滤一遍再呼出来。

  他走回床边趴在尚九熙的膝盖上,下一口递给他嘴边:你现在怎么样了。尚九熙低头吸了一口,还没进气管就被呛得龇牙咧嘴,何九华在一旁给他拍背边仰头大笑:我说你至于吗,我就随便问问。

  和郭霄汉配合得挺好的,尚九熙抓过矿泉水喝了一口,没人看不出来他是在避重就轻。可何九华偏偏不由着他,噙着笑追根刨底:我说的是生活上。

  尚九熙不想看他的表情,扭过头去:那也挺好的。

  

  说出来还有些可笑,以前日夜呆在同一个家里也没多问一句最近怎么样,现在在一张床丨上就开始表达关心了。以前相敬如宾相看两厌,现在倒是蹭出火花一发不可收拾。

  在一起的时候,尚九熙秉公执法到点交粮,把何九华堵在床上就问:做吗,后来重复多了何九华开始嫌他没意思,再问的时候就变成了:累了,下次吧。一日复一日明日何其多,尚九熙也不争不求,点点头:那算了。何九华听了直翻白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踩着拖鞋嗒嗒嗒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何九华几口抽完了一支,越看尚九熙无所谓的样子越不得劲儿,伸长腿去够他的小腿,故意用脚背去蹭他的脚背。

  哎,你看了我和旋儿弄的新活吗,何九华又问他。     嗯,挺好的,尚九熙头都没抬继续看着手机:你喜欢就行。

  何九华翻了个白眼愤恨地说:那是,比你好。尚九熙终于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点点头,眨着眼睛表示赞同:不然也不会换了啊。


  他不相信尚九熙不知道他们分开的原因,他也不知道尚九熙到底在想什么。

  本来依旧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对外以前同事称呼的前任,突然在微博上双向取关,何九华再点进他的朋友圈时,已经变成了只有一条到底的横线。

  这离他们分开已经有一年多。

  何九华把这些事理解为尚九熙还心有不甘有话想说,甚至有可能还是在乎的,可现在看来好像是自作多情了,人家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只有自己把过去的日子不论好坏都通通放在储存卡里。


  尚九熙私下是个温柔又敏感的人,说话音调比台上低得许多,看起来亲和力堪比圣母玛利亚。何九华知道,这才是他不让人懂的原因。他的心想的多,说的少,一阵风吹进去四面八方通达到五脏六腑,整个人由内到外都能吹冷。

  过于亲和就是一种疏离,何九华最讨厌这个。因为不管他每次问什么,尚九熙的回答都是随便挺好的你喜欢就行,甚至在最后他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尚九熙还是只有这几个字。

  好几年前的事儿了。

  红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突然说要分开,后台没人不知道,甚至其他队的演员都想来一探究竟。以前不是没有人换过搭档,只是他俩裂得山崩地裂人尽皆知,台上台下死生不复相见。

  那会儿烧饼和孟鹤堂轮流去家里做心理辅导,一进门就是烟味儿,何九华坐在沙发上抽烟,尚九熙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

  孟鹤堂推了一下烧饼,示意他去找尚九熙,自己拉着何九华到阳台散味儿。你怎么想的,孟鹤堂少见地蹙起眉板着脸:你们两个要闹到什么时候。何九华伸手弹了烟灰,扯着笑脸迎人:嗐,孟哥您就别管了,   我们没闹呢。

  没闹就好好上班,什么矛盾还说不开了。

  何九华摇摇头,再盯着孟鹤堂眼睛时已经是古井无波:尚九熙这人,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我们之间的东西。他无所谓,我还留着干嘛。


  房间里尚九熙被烧饼按在椅子上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我觉得该做的都做了,他好像都不满意,我还能怎么办。烧饼瞪大了那双一线天的小眼睛,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沟通啊,你去问他啊。

  算了吧,万一他不知道为什么又生气,我又哄不好,尚九熙愁眉苦脸地看着烧饼: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了。


  何九华走的那天毫无预兆,他没有提前把行李收拾好,也没有在家里留下思念的便条。尚九熙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何九华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到他面前,把手机递给他,屏幕上是他和栾云平的聊天,副总终于同意他们拆对的申请。

  我要去和秦霄贤搭档了,何九华低头盯着他的发旋,有三个。听老人说发旋儿的数量越多越倔,这话还真没错。

  尚九熙悄无声息地缩了缩鼻子,缓慢点点头:嗯,你喜欢就行。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到最后他也没看何九华一眼。

  这句话像千斤重的铁锤,用尽了全力砸在何九华的嗓子里。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艰难地点点头,转身走出大门,再也没回头。


  矛盾只会日积月累,想说的话逐渐被推回肚子里,以前说不通的事情,现在只会更加说不通。

  不过反正他们现在更不需要谁说服谁了,何九华放弃和尚九熙对线,转身躺平手放好,平稳地躺在床上收了声。隔了好一阵,尚九熙才反应过来房间里的气氛沉重又尴尬,挠挠头想了半天终于开口:下周,下周小龙要去拍探店。

  去呗,何九华愣了一下闭上眼睛,笑出声来,我可不去。

  郭霄汉喊我去的,尚九熙的语气下沉,他伸手按灭了手机屏幕。何九华往外挪了几寸,把被子蒙住自己的下巴,点点头表示听到了:你喜欢就行。



  运动过后的睡眠质量极好,两人一夜无梦。再睁眼时看到自己身上布满的红斑,何九华沉默地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痛哭流涕。

  严导,我请个假,何九华坐在马桶盖上给导演打电话:我过敏了…这厢话还没说完,马桶盖光荣牺牲裂成两半。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吧,导演在酒店里忙不迭地给follow pd招手:你今天不用去拍何九华了,转去A组吧。

  但是…导演还有一句话没说完,扭头问电话里的人:今天怎么那么多人过敏,你们干嘛了。

  啊?何九华听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有谁啊。

  那什么,九熙啊,他也请假说过敏了。


  何九华走出卫生间,视线从自己身上延长拉丝到床上,尚九熙背对着他呼吸平稳,背后裸露的皮肤一片片和他如出一辙的红斑,在他俩身上复制粘贴。


  明明昨天还闷热的天气,过了一晚突然降了温,手机适时地收到天气预报,提示人们这座城市又一次入夏失败。

  风从窗户吹进房间,尚九熙翻了身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卷饼,抬头看见何九华站在那儿发愣。

  你走吗,尚九熙问。何九华挠了挠手臂,眯起眼睛有些烦躁:不走。

  那你去把药擦了,尚九熙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塑料袋,里面是一管药膏一包棉签。早上起床时,尚九熙发现何九华脖子长了一片红疹,心里琢磨着自己也没那么狠啊,再走到卫生间一看,自己身上比他只多不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出门找了家药店。

  还好在何九华醒之前买回来了。


  这天的通告单上两人双双缺席录制。


  这下完蛋了,何九华边涂药膏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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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送给芋圆,因为和她的认识聊天才有了这个故事,也是她鼓励我把这个脑洞写了出来,给了我很多自信,感谢!


谢谢各位,请多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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